驱散着渗骨的寒意,却驱不散帐内的压抑。耶律剌葛斜靠在铺着熊皮的矮榻上,眼神浑浊,已有几分醉意。李茂贞则端坐在下首一张粗糙的木墩上,腰背依旧挺直如松,但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郁。假李拎着酒壶,随意坐在李茂贞对面,目光却饶有兴致地追随着帐下旋舞的鞑靼部女子,姿态透着一股刻意的吊儿郎当。
一个浑身裹着厚厚皮袍、须发皆白的探子,悄无声息地溜进大帐,带进一股寒气。他快步走到李茂贞身边,俯身在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禀报了几句。
其人声音虽轻,但在并不纷杂的大帐内,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耶律剌葛醉眼朦胧,只觉有人低语,内容模糊不清。对面的假李却似不经意地偏了偏头,耳朵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李茂贞稍稍眯眼,端着粗糙木碗的手指几不可见地收紧了一瞬。碗中浑浊的马奶酒液,因这瞬间的失控而剧烈地晃荡了一下,泼洒出几滴,污了他深色的袍袖。
虽然这个动作霎时就恢复如初,但假李瞧得真切,分明在那一瞬间看见李茂贞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般身体瞬间僵直。原本锐利如刀锋的眼神,在刹那间仿若经历了剧烈的风暴。
先是极致的震惊,随即是茫然无措,最后,所有的激烈情绪沉淀下来,却是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复杂、死寂。这种复杂感,简直不足为人道出。旋即,李茂贞死死盯着眼前跳跃的篝火,仿佛要将那火焰看穿,时间似若凝固了,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在帐内回响。
李兄。”假李适时地举起酒壶,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随意,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请。”
不料李茂贞只是倏然发出一声冰冷的轻哼,看也未看假李,将手中酒碗“哐”地一声随意撂在案几上。他甚至没等耶律剌葛反应,只生硬地朝主位方向略一拱手,便霍然起身,带着几名亲随,裹着一身寒气,头也不回地掀帘离帐而去。
“哼!”
眼见此景,原本醉醺醺的耶律剌葛猛地坐直,勃然大怒,也将酒碗重重顿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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