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死活不论,王雍要是没了,他们这一行死了便是死了,活着还不如死了,偏王雍死拉着床架子不肯撒手,大喝道:“先救我妻儿。”
两个儿子这才大哭,隔壁仆妇惊恐啼哭声也起,管事大力拖拽两下不得,急道:“公随我先走。”
话音未落,船身又接连巨震,半人高的浪直直扑打在船舱璧上,带着涌入的水流急旋,船上再无一人能稳住身形,在床的跌卧,在板的跌倒。
等管事再站起,水已然没到他腰身了,再看王雍高抱幼儿还不肯走,何梬坐在的床面已在水下,宛如她飘在水上一样。
“出去一个是一个啊。”管事呵道,手脚并用近乎游动往床边,从何梬怀中夺出孩子,跟着就往外。
然他游至门口,又是一波浪来,巨大的推力将他倒冲回去,双手竭力,仅将王雍的大儿子王聿推了出去。
那个说是生来就紧握父亲狼毫不肯放的公子哥才堪堪八岁,悬笔者,聿也,书能成者,千笔写秃,雅称退锋,故而小字就叫退锋郎。
虽然推出去也不一定能活吧,那舱内的几个基本是没希望,最后一盏罩着的油灯被水浸灭,黑暗里,管事连王雍及其妻儿恐慌面目也瞧不见了。
他屏息摸索在一堆桌椅板凳杂物间,想找到舱门或破口处,好歹自个儿浪里白条的水性,冲出去隐姓埋名当个渔夫多少能混口饭吃。
没有,他并没摸索出去,破掉的船身倒扣,将舱中众人扣死在水下,又被水流卷向深处,往砂石间磨砺碰撞。
唯甲板上几个桨夫逃过了这场覆灭,然江心水急,滂沱弥漫,根本看不清暗礁方向,各自或遇险或体力不支,终也消失在浓浓湿气与夜色交织的迷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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