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坳的夜,浓得像打翻了墨缸,沉甸甸地糊在破败的屋顶和盘虬的老槐枝桠上,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生产队部那盏昏黄的电灯,有气无力地照着墙上“破四旧,立四新”的鲜红标语,红得像刚吐出来的血。苏楠缩在自家四面漏风、自带天然“空调”(冷风)的土坯房里,就着墙角渗出的、能当调味品的湿冷霉味,小口小口地啃着最后一点硬得像微型板砖的窝头渣。喉咙里干得冒烟,连唾沫都成了奢侈品,咽下去比吞砂纸还剌嗓子。
小石头失踪时留下的那只孤零零、沾满泥巴的小鞋,仿佛自带投影功能,死死烙在他眼底,循环播放。寒潭深处那模糊的巨大黑影和催命符般的孩童嬉笑声,更是像冰冷的毒藤蔓,一圈圈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勒得他只想唱《国际歌》壮胆。“工分?窝头?扣就扣吧!赵扒皮,有本事你扣我下辈子工分!”苏楠心里发狠,目光却死死钉在窗外祠堂那阴森矗立的轮廓上。那地方,被七爷看得比他那俩盘出包浆的核桃还金贵!里面一定藏着能让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鬼村彻底现原形的终极答案!说不定还有七爷私藏的腊肉!
“工分挣不安生,命也得搭进去试试!万一…顺点供品出来呢?”苏楠把最后一点能崩掉牙的窝头渣狠狠拍进嘴里,用尽洪荒之力咀嚼着,粗糙的麸皮刮得喉咙火辣辣地疼,仿佛在咽玻璃碴子。“就当…最后的晚餐?呸!真不吉利!”他像只训练有素的狸猫(饿瘦版),悄无声息地溜到窗边,侧耳倾听。屋外,除了远处几声饿得有气无力的狗吠(估计也惦记着窝头),和风吹过老槐树叶发出的、如同鬼哭般的呜咽,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时机到了!月黑风高,正是做贼…呃,探查真相的好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颗在胸腔里玩命蹦迪、擂鼓般的心跳,调动起脑中那枚冰冷的“通幽”符文——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他唯一的“高科技装备”,比赵铁柱的手电筒还金贵。精神像无形的、颤巍巍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祠堂方向。守卫是七爷的心腹,老鳏夫孙头,一个耳朵比摆设强不了多少的老家伙。此刻,他正抱着那杆比他岁数还大、枪栓都未必拉得动的破旧老套筒,缩在祠堂大门旁那个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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