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没应声。
他望着水面上的漩涡,眼神突然变得很深,像是透过这汪绿水,看到了更下面的东西——那里有淤泥,有朽木,还有某个被压了几十年的秘密,正随着地脉的松动,缓缓往上爬。
余顺华的小儿子突然从远处跑过来,边跑边哭:"爷爷!
奶奶又说胡话了,她说水里的红影子来抓她!"
张远山的手指猛地收紧,黄纸符在掌心皱成一团。
他望着鱼池里翻涌的绿泡,又看了看西北方那座土坟,烟袋杆在掌心里转得飞快——快得能看出残影,像在画某种古老的符咒。
风突然大了。
钱一多的金链子被吹得撞在胸口,发出清脆的响。
张远山望着被风吹散的雾,轻声道:"今晚别让你媳妇和儿子靠近鱼池。"他顿了顿,"也别靠近那座土坟。"
余顺华的嘴唇哆嗦着,刚要问,张远山已经转身往村里走。
道袍被风掀起,露出脚边被踩倒的野薄荷——那抹绿意里,隐约能看见半截生锈的铜钉,正泛着幽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