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在近期来巴黎修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正该是住在丽兹。
温兆祥深叹一口气,正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看她表情,正是这上校掩护她躲过了搜捕,于客观来说帮了他们,主观来说也算对她有几分情义。
何况这孩子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回,怕是吓惨了吧,他实在不忍心对这个才脱离险境,和自己去世女儿一般大的孩子说什么难听话。
至少是现在。
“孩子,你这回又当了我们的大功臣。”男人接过女孩从口红夹层里拿出的微缩胶卷,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一句:“但记住,无论和‘什么人’都不要透露你的真实身份和目的,知道了吗?”
女孩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一个戴文明帽的清瘦东方男人又从圣马丁街的诊所走回了唐人街,在兆丰商行地下室,军统在巴黎唯一的秘密发报机当夜就会将这封左右远东战局的情报,送回万里之外的重庆。
而圣马丁街上的小诊所里,穿白大褂的娇小身影又开始了她的忙碌生活,从肺结核到胃病,每天要处理的病症多种多样,晚上下班了要读专业的书,还得经常出夜诊。
她故意把一天都安排得很满,因为每当闲下来的时候,就总会想起他。
比如,洗漱时面对着镜子,恍然就看到男人从身后把她抵在洗手台上,她低下头,锁骨上他留下的深红咬痕还没完全消;吃早餐的时候,桌上的千层酥会让她想起那块黑森林蛋糕,那天,他醉醺醺地和她说了声“对不起”。
最煎熬的是每次出门系围巾的时候,那开司米围巾是他给她买的,比她所有的围巾都要暖和,裹住脖颈时,隐隐约约还能嗅到他的气息。那天分开,他帮她掖了掖围巾,和她说了句“天冷”,却没说“再见”。
巴黎又下起了雪,女孩躺在小床上,闭上眼的时候,那几天的记忆更会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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