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滴落在徐刚被柴薪磨砺得如同龟裂大地般的后颈上——那是孩子噙在眼里、终于忍不住落下的热泪。
就在此刻,檐下那只沉默许久的风铃,仿佛被这温热的眼泪唤醒,也轻轻晃动起来,“叮咚——叮咚——”,发出一串清脆空灵却又带着莫名湿意的声音。
仿佛被这叮咚声牵扯到了某一根敏感的弦,徐安失神般碰翻了手边那只天青色的茶盏。清浅的茶水带着余温泼洒而出,在红漆斑驳的案几上汩汩流淌,像一条小小的蜿蜒小溪,漫过那本不知被翻阅了多少遍的《齐民要术》残卷——泛黄的纸页间,还小心翼翼地夹着兄嫂当年成亲时剪下来的一朵红艳艳的喜字窗花,此刻被茶水氤氲,边缘晕染开来,模糊了喜气。
“大哥,你看这成色……”徐安像是急于打破这沉重的氛围,弯腰迅速从地上捡起一根饱满金黄的麦穗,递到徐刚眼前,手指因微妙的情绪而有些抖,“这麦粒……颗颗饱满金黄……若是放在城里最大的粮铺柜台上……掌柜的眼睛怕是要黏上去,看得掉进秤盘里去称斤两喽!”
暮色渐消,晚风习习...家家户户灶上蒸腾的烟火气带着温暖的诱惑爬向天际。
就在这时,里屋又传来霍秀梅压抑不住的、混着药香的阵阵轻咳,一声声如同细小的鞭子抽打在某些柔软的心尖。
被徐云瀚遗忘在怀中的甘草糖纸发出轻微的“簌簌”声。这微弱的动静惊动了梁上早已归巢的雏燕,发出一阵不安的细弱啾鸣。
蹲在地上的徐刚一言不发地起身。高大却微驼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里被拉得很长很长,如同一道凝固的堤坝。他习惯性地掸了掸衣摆上沾染的灰土和刚刚掉落的麦壳。墙角投下的巨大影子映在斑驳的土墙上,仿佛秋收后倒在田垄间、被阳光晒透、被风雨侵蚀的稻草人。
“明日……卯时启程。”徐安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深吸一口气,将地上那块摔裂的玉佩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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