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欣慰,随之而来的却是汹涌的悲伤。
整整六年,她既时刻思念亡夫,又不忍时时想起。
尤其是那些相互搀扶的岁月,既美好又痛苦,于她而言最好是将记忆尘封,这样才能避免无数次午夜泪湿枕巾。
只是如今她不得不打开那道闸门。
她不是很懂男人口中的家国大事,却也明白此事究竟有多么凶险,万一让那些贼子得逞,不光亡夫的清名会毁于一旦,连带着唯一的儿子也会跌落深渊。
故此,她努力平复心境,缓缓道:“淮儿,你可知道当年你父亲为何要奏请朝廷,重新筑造加固扬州南部的沿江堤坝?”
薛淮答道:“母亲,那时我还年幼,许多事记不起来。”
“是啊。”
崔氏抬手用帕子擦拭眼角,轻声道:“太和五年,我们一家随你父亲去扬州赴任,那时你才五岁,正是天真懵懂的年纪。我们在扬州待了四年,你父亲几乎没有一天安稳日子,成日里奔波不休。头两年他还兼着巡盐御史的职事,为了整治那些凶恶的盐商,几乎耗干了心力。好不容易办好那件差事,我以为他能停下来歇一歇,却不想太和七年夏天,一场洪水突然而至。”
薛淮瞬间明白过来,但他没有出言打断崔氏。
“他亲眼看见很多百姓被卷入洪水之中,那些哭喊哀嚎声一直在他耳边回响,只是他来不及感伤悲痛,因为他是扬州知府,是数十万百姓的父母官。那段时间他没日没夜在外主持抗洪大计,人整整瘦了一圈,脸色就没见好过。娘记得七月底的一天,仪真县汛情告急,你父亲带着三班差役前去主持大局,但江畔的堤坝还是决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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