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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宫婢捧盏上前,王焕低声叹息,抬手推开酒盏,拱手伏地长拜,随即撑地要起身,宫婢欲要搀扶,却被他推拒一旁,低声斥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殿外立侍宫人这才上前,虚扶王焕站起。跪地许久,双膝难以伸展,无奈只能佝偻身躯转向众人,低叹道:“看来陛下今日无暇接见我等,各自回职去吧。”
叹息声此起彼伏,群臣互相搀扶,慢慢离宫远去。
宫人将此事回禀皇帝,皇帝转眼看向近旁垂首抄经的赵令僖,啼笑皆非。赵令僖笔下不停,悄悄将目光送去,见皇帝神情,抿唇缩首,呼吸更轻些。
“你啊,真有你的。”皇帝终还是开口,“教你这些时日,怎半点也没用上。”
她停下笔,委屈道:“父皇所授,乃是徐徐图之。今日之事,本该快刀斩麻,儿臣念着他们都是国之栋梁,才略施小计,叫他们知难而退。那三面风挡围着,除却殿门前的宫人,旁人断瞧不见,宫婢也都是儿臣宫中的人,绝不会损了他们颜面。”
“立女为储,古往今来头一遭,他们短时间内不能接受也是难免。等老七完婚去封地后,我就能安心禅位于你。”皇帝声调平稳许多,“即位后,这些朝臣尽管大胆地用,不说个个贤良,头几年帮你稳住朝局不是难事。至于那个张湍——”
赵令僖搁笔,端盏参茶至床畔,听到皇帝提及张湍,便想起他在朝堂上试图当众驳她。
“他怎么?”
“是个正直能臣,然腹中虽有治世良方,却死板迂拙,平常时候不可重用,只会适得其反。”皇帝又笑,“但若要快刀斩麻,他便是壮士断腕、刮骨疗毒的利刃。”
赵令僖抬眉:“若说快刀斩麻,儿臣比他更加锋利。”
父女二人不约而同想起原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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