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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像霍禄那般如猎豹般一跃而下,也没有像凌绝那般如鬼魅般悄然飘落。他只是,一步一步地,走下了那九十九级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白玉石阶。他走得很慢,很稳,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他那双由上等云锦织就的黑色官靴,踩在沾满血水的石阶之上,竟是片尘不惊。他一身绣着黑色坐蟒的华贵常服,在漫天火光的映照下,那条蟒仿佛活了过来,正张开血盆大口,无声地吞噬着这片天地间所有的光。他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的、甚至带着几分儒雅的微笑,仿佛不是走向一场生死搏杀,而是要去赴一场早已安排好的故友之宴。然而,随着他的走近,一股无形的、粘稠的、仿佛能将人的骨骼都寸寸锁死的阴柔气场,却如同一张看不见的巨网,将整个广场都笼罩了起来。那些原本还在蠢蠢欲动的锦衣卫番役,竟都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眼神之中,充满了比面对齐司裳时更要深刻百倍的、深入骨髓的敬畏。这并非是单纯的武功威压,而是一种源于长久以来生杀予夺的绝对
权威所形成的、对人心的彻底掌控。
这,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韩渊。
他的脚步,最终在距离齐司裳十丈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竟是越过了齐司裳那如山岳般沉稳的身影,径直落在了他身后,那个一身青衣、持剑而立、脸色同样苍白却又倔强无比的苏未然身上。
“我的好女儿,”他开口了,声音温和磁性,不带半分火气,却又像一条最阴毒的毒蛇,顺着冰冷的雨丝,钻入苏未然的耳中,“你让为父,很失望。”
这句平淡至极的话,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入了苏未然的心中!她那具因力竭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本已冰冷如霜的眸子里,瞬间燃烧起一片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的火焰!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十八年的欺骗与利用,静水堂中那永世难忘的屈辱与绝望,都在这一句话的引动之下,化作了最锋锐、最纯粹的恨意,轰然爆发!
“住口!”她嘶声喝道,声音不再清冷,反而带着一种因极致的愤怒而产生的、凄厉的沙哑,“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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