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曾在燕王麾下效力、或是与燕王府往来甚密的旧部将领与地方官吏,都被他们以各种“贪墨钱粮”、“玩忽职守”的罪名,或明升暗降,调往边远的苦寒之地,或直接罢黜削职,投入大牢。取而代之的,则是他们从金陵带来的、那些对新君忠心耿耿、对燕王充满了警惕与敌意的亲信。他们更是在燕王府的四周,布下了一张由无数锦衣卫与东厂番役所组成的、密不透风的监视网络,从王府每日采买的一石米、一捆柴,到燕王本人一日之内在府中见了何人、说了何话,都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化为一纸详细的密报,通过最快的八百里加急驿马或是训练有素的信鸽,飞向数千里之外的金陵皇城,最终呈于那位年轻帝王的御案之上。
此刻,就在距离燕王府不过两条街的一处毫不起眼的、被朝廷强行征用为临时官署的民宅之内,张昺与谢贵,正对着一张巨大的北平城防图,审视着他们这数月以来的“辉煌”成果。张昺年约五旬,面白无须,一身崭新的绯红色一品大员官服穿得一丝不苟,连衣角都没有半分的褶皱,他手中端着一盏由上等景德镇官窑烧制的青花瓷茶盏,用那洁白的杯盖一遍遍地、极有耐心地撇去茶汤表面的浮沫,那动作优雅而又从容,仿佛他此刻正在处理的,并非是一场足以让整个帝国都为之震颤的政治风暴,而只是一件早已胜券在握、只待最后收尾的文书工作。他看着地图之上,那些代表着自己亲信势力的红色标记,已如一颗颗烧红了的铁钉般,将那座象征着燕王府的巨大黑色标记,从四面八方死死地围困在中央,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充满了文人式自负的、智珠在握的微笑。
“谢将军,”他将目光从地图上缓缓移开,转向身旁那位身材魁梧,面容黝黑,一身厚重铁甲即便是在这室内也未曾卸下的武将,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优越感,“你看,这围猎之道,与行军打仗,其实并无二致。皆需先断其羽翼,绝其粮草,将其困于一地,使其进退失据,最终,方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其生擒活捉。那朱棣虽号称北境第一悍将,曾数次亲率大军深入大漠,杀得那些蒙古鞑子闻风丧胆,但说到底,不过一介武夫罢了,其所恃者,唯有那身蛮力与手中那柄冰冷的屠刀而已。他又岂能懂得,我等这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王道之谋?”
都指挥使谢贵,这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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