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第二天下午。
心,沉入冰窟。恐惧的藤蔓再次缠绕。他挣扎着想坐起,却被反绑的双臂死死限制,只能像受伤的野兽般在角落蠕动。
“嗬……嗬……”
喉咙干渴灼烧,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嘴唇干裂起皮,凝固着血痂尘土。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牢外通道响起。
“嚓…嚓…嚓…”
每一步都踩在赵铁柱紧绷的神经上。他立刻屏息,绷紧身体,艰难挪动靠住冰冷的泥墙,警惕地望向通道。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木栅外。
穿着脏污褪色、几乎看不出原貌的明军制式棉甲(对襟,钉有泡钉),只护住胸腹要害,露出粗壮的手臂和小腿。腰间挂着一串沉重的钥匙,叮当作响,手里提着根油光发亮的枣木短棍。脸膛黝黑粗糙,颧骨高耸,眼神浑浊冷漠,叼着根草茎,漫不经心。
狱卒停在牢门前,浑浊的目光扫过赵铁柱破烂染血的棉袄、手臂渗血的布条、脸上凝固的污垢和那双疲惫却依旧带着狠厉的眼睛。那目光冰冷、审视,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水……”
赵铁柱用尽力气挤出嘶哑的字眼。
狱卒脚步顿住,转身,浑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残忍的嘲弄。他咧嘴,露出黄牙,含糊地骂了句什么(浓重的西北口音),指了指墙角散发着恶臭的便溺桶,做了个喝水的动作,发出粗嘎的嘲笑。
屈辱感如烈火焚心!赵铁柱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腥,才压下呕吐的冲动。他不再看狱卒,死死盯着地面,胸膛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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