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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宴上,陈云飞的酒碗与老陈碰出清脆声响,飞溅的酒珠落在他手背的旧伤疤上,泛起细微的刺痛。这道伤是三个月前突围时留下的,此刻却像某种警示,提醒着他眼前的热闹不过是镜花水月。他笑着给阿虎夹了块红烧肉,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院门外的动静——三辆装满柴禾的独轮车,车辕上系着的红布条在晚风里诡异地静止,不像是走亲访友的寻常模样。
“云叔,尝尝这醪糟!“小六子举着陶碗凑过来,脸颊通红,“比咱们藏在地窖里的酒还甜!“陈云飞接过碗浅抿一口,糯米的醇香里混着若有似无的忧虑。他望着院子里醉醺醺跳着锅庄的乡亲们,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村口老槐树上发现的新鲜刀刻记号——那是川军侦察兵惯用的联络符号,此刻树皮上的切口还泛着青白的汁液。
夜深人静时,陈云飞独自蹲在祠堂后的晒谷场。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墙角堆叠的稻草垛融为一体。他摸出怀里皱巴巴的报纸,头版头条赫然印着《刘邓二部将于富顺会战》的通栏标题,油墨未干的字迹旁,用红笔圈出了五宝镇的位置。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在寂静中连成断续的线,像极了战场上绵延不绝的枪声。
日子在看似平静中流淌。张婶总会在清晨悄悄往陈云飞家窗台上放一篮新摘的豇豆,带着晨露的菜叶间藏着两个温热的红薯;而每当农忙时节,游击队员们就会组成“突击队“,腰插短刀,肩扛锄头,在烈日下帮着村民抢收稻谷。有次暴雨突至,一百二十七个汉子用身体护住晒场上的稻谷,浑身湿透却笑得开怀,把雨水顺着发梢滴落的模样,比作“老天爷给咱们免费洗澡“。
老陈的铁匠铺成了情报中转站。表面上叮叮当当打着农具,实则在炉膛深处藏着用油布包裹的信件。某天黄昏,一个挑着麦芽糖的小贩送来口信,油纸包着的糖块里裹着张字条:“川军明日借道五宝,望避锋芒“。当晚,陈云飞召集队员在窑洞里开会,跳动的火苗将众人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把粮食埋进地窖,步枪藏进谷仓夹层。“他用炭笔在石壁上画出防御图,“从明日起,三人一组轮岗,听到梆子声连敲三下就往后山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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