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连连躬身,快步退下,方向却是次辅钱牧之的案头,低声请示着什么。
钱牧之端着茶盏,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这一“催”,便如石沉大海。
直到暮鼓声催,散衙时分,萧钦言的案头依旧空空如也。
派去询问的小吏带回的答复永远是“正在加紧整理”、“涉及军器监关联,需首辅大人亲批”、“钱阁老那边也在调用,请萧阁老稍候片刻”。
一道道无形的壁垒,将他隔绝在权力核心的信息之外。
真正的打击,在讨论北方旱情赈灾款项时降临。
次辅钱牧之提出的方案,明显向他江南派系盟友所在的几个北方大省倾斜。
萧钦言依据详实灾情与历年数据,提出更为均衡、更利于重灾区的修正意见,条理清晰,言之凿凿。
“萧阁老新入中枢,心忧黎庶,拳拳之心,日月可鉴。”钱牧之捋着修剪得宜的短须,笑容温和如春风,话语却绵里藏针,“只是啊,这赈灾如救火,最讲一个‘快’字。”
“我等所议之策,乃是多年经验累积,各部协调已然议定,仓促更改,只怕程序冗繁,反延误了时机,令嗷嗷待哺之灾民多受一日之苦啊!首辅大人,您看?”
他将目光投向一言九鼎的韩章。
首辅韩章眼皮微抬,那双阅尽沧桑、浑浊却深不见底的目光,在萧钦言那份字字恳切的修正案上停留一瞬,又掠过钱牧之看似诚恳的脸,最终落在面无表情的沈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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