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丫鬟婆子伏了满地,榻上唯有宋追惗高高在上,神色中难得可捕捉见一丝慌乱,仿佛连气息也不大稳当。他心内只在忽上忽下地跳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蓦然又想起前些时明珠被绑的事儿,眼中折出冷硬的光,将仆从横睃一遍,“叫平日里跟着太夫人出入的丫鬟全部出去,往张家旧宅、王大人家、陈大人家、林侍郎这等家中女眷同太夫人有过往来的人家都去打听打听,若探听到有消息者、我自有重赏,若无功而返的,仔细你们的皮。”
说罢出得屋外,只见院内横跪一百来个男丁仆从,他自站在阶上,朝众位主事吩咐,“将素有亲戚往来的人家都去问问,还有各家首饰头面、药材缎匹的铺子里都去打听打听。另外,到各衙门里传我的话儿,将衙内在押的山匪流氓都盘问盘问,可有没有同伙在外窜逃的,若得了效应消息,各衙门大人我自有照拂,你们也各赏百两。总之,将京城给我翻遍了,务必要找到太夫人!”
各行履舄交错,纷纷散开。憧憧人影中跑来宋知书,衣带凌乱,显然是还不及换,臂内腰间皆见细细褶痕,在槛外噗通跪下,眼中焦急显而可探,“父亲、父亲,可找着母亲没有?”
这是史前未有的父子连心时刻,宋追惗只觉他眼中的火亦是自己眼中的、他脸上的急色亦表达着自己。然则此刻他更加没有多余的心思安慰儿子,只挥袖复内,“不要来添乱,你回各人院儿里等消息,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
不知为何,宋知书的心好似在渐沉入一个寒冷的湖泊,冰冷的水灌入口鼻五官,令他难以喘息,他焦躁地抬手将衣襟扯得凌乱欲开,却仍旧感觉强烈的、永恒的窒息。
斜阳照着他佝偻的半副身躯,另半副,似乎在油锅火海中艰难行足,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大概他在此刻业已隐约预感到张氏的失踪意味着什么,或是朝不见暖暾,暮不逢夕曛,或将永远失去在他茫茫人生里——唯一明朗且稳固的爱。
狼狈踅出院外时,见得身后赶来的楚含丹,仍旧妍丽多姿,迤逦卓绝,一度如往日装扮得繁复高雅,慵腰蜿鬓间,得夜合暗暗颦眉使了个眼色,她只作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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