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
你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他开口就刻薄道,任航,你脑子里装得是豆花吗?
任航坐在床边,就像没听见薛启的话,专注挑着手腕上的绷带结。
其实薛启是理解任航的,他们这些生活在泥沼中的人,因为没见过光明,所以能习惯黑暗,并不惧怕黑暗。可他们一旦见过光,黑暗就会变得痛苦难捱,再也无法忍受。
更何况那束光他们得到了又失去,只能在无穷无尽的孤寂中心怀恐惧,挣扎绝望。
任航。薛启坐到任航身边,垂眸看那条绷带,自我毁灭没有意义。
任航的头发很长,耷拉着挡住了半张脸。他无知无觉地打开了绷带,露出结了痂的伤。
薛启只看到任航的唇,冷冰冰地张合着:我跟ta,总得死一个。
薛启瞬间明白了这个ta,不是他,而是她。
同样是少年的薛启,无声地咧开嘴笑了。
凶狠在眼中一闪而过,他倏地抓住任航的胳膊,低声说道:姓薛的没一个好东西,你要活着,送他们下地狱。
任航动作顿住,缓缓转向薛启。
你也姓薛。他毫无起伏地提醒了一句。
是啊,薛启轻飘飘说着,给任航重新缠上绷带,补充了下一句,可是我已经在地狱了。
这段细节,薛启并不打算讲给宋远飞,他只是若无其事地陈述宋远飞想知道的事实:解禁后他还吃了差不多一年的药吧,情况很好就不吃了。但是四年后,他病情复发了一次。你受伤那年他跑回国,因此被降了职,给公司打了半年杂,才恢复了原来的业务,这他都熬过来了,却在后来得知你受伤严重时病情复发。他通过我联系医生,我才知道他又开始吃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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