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停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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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回忆不起想走到哪走到哪，踢一颗路边的石子，踢着它走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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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又记得另外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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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记得阿有从前个子只到他下颌那儿，和他说话时，他只用微微低下眼，就能看清他头顶黑黝的发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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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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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蒋勋需要费力地昂起脖子，才能看清他嘴唇开合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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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有收回盲杖，握在手间，嘴角不自觉抿下说，“蒋先生，昨天的事我听说了，要不是因为我的疏忽，也不会导致您伤口发炎，抱歉，我没照顾好您，您换一位能看得见的护工来吧，别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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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没关系。” 蒋勋打断他，“你别想太多，发炎是因为我自己戴假肢还不熟练。我让你回去，也不是嫌你办事不好。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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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太清楚阿有是个心思细的人，所以他没说是他自己想一个人待着，换了理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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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快过年了，你多陪陪阿如吧，她一个人在家也会闷。你不是说天气好吗，那你今天带她出门逛逛，别再耗在我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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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如是阿有交往五年的女友，和阿有不一样的是，阿如的眼睛还能模糊看见一点点残存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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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阿如，阿有心有点暖，他自己没察觉到唇边有笑意，侧过脸对蒋勋说，“她最近找了个客服的工作，忙起来不会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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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问，“做客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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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有知道他疑惑的是什么，于是浅笑解释道，“对，是一家网店的客服，蒋先生，我们盲人用的手机有语音播报功能，还有专门的盲文键盘能连在手机接口回复信息。所以，现在也有挺多其他工作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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