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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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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意识到自己那幼稚的爱对白雪来说是个负担，我就辗转反侧。我开始发疯地想她，积压的感情却找不到出口。更可怕的是，自从在那张巨大的画布上涂抹之后，盒子里储存的橄榄绿色块已经无法再满足我的表达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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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小了。就算我把卧室的地板铺满，也不足以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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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尝试过做许多耗尽精力的事。跑步、锻炼、做家务……可倒头来除了让我变得更累之外，依旧没能解决夜不能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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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个星期之后，我挂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准时出现在了贺俊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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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好，你要是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真的会报警。”我把外套严严实实地拉到最顶，一脸防备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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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靠着门框，表情玩味地看着热得满头大汗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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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我对你这种飞机场没那些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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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贡·席勒是艺术培训期间我接触的第一个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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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条，是艺术的第一要素。”贺俊的声音在空旷的阁楼回荡开，“线条的粗细，硬柔，虚实，都是构成形状以及形体的基础。就像埃贡·席勒的自画像，用的是尖锐、充满棱角的线条，来描绘身体和他精神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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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高画凳上，皱眉看着投影在白帆布上那个坐姿扭曲的男性裸体——暗黄色的躯体上，所有的关节都像是尖刺一样从皮下突出，双手宛如死树的枯枝般盘扭在头部，像是在自己的喉咙处打了一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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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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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俊轻笑一声，递给我一支削尖的6B铅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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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收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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