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诶。”李朝闻童心泛滥, 想和他们一块玩,但看周围大人没有拿锤子的,只有被动挨敲的,也就作罢。
两人随便找了顶遮阳伞,把毛巾铺在布艺的米色躺椅上,于磐超自然地脱掉浴袍,走进水里。
他像条鱼一样,把头扎进温热的海水,钻出来,甩着头发上的水,冲小李喊道:“来啊!”
李朝闻扭捏着不肯脱:“你,你游吧,我先拍一会素材。”
他拿着摄像机去拍空镜了:互相敲头的小孩子、波西米亚挂毯、五颜六色的冲浪板、希腊风的蓝眼睛风铃……
于磐看着他背影,笑着摇头,他太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了,无非是皮肤太白,嫌颈边的红痕惹眼,不好意思露。
算了,索性自己先游一会,再抓他下海。
于磐是在海边长大的,看见海水分外亲切,但他早已不记得上次下海游泳是多久以前,他放任自己扎进水中,闷热潮湿的记忆像海水一样奔涌而来,他想起台湾的海。
那时阿嬷还没有阿尔兹海默,人虽老,脑子是清明的。
于冠良进了阿妈病房,把旁人都赶出来,于磐要冲进去,阿嬷拉他,他崩溃地说,我看见过。
手指比划比划,他们两个,嗯。
于磐以为他在向奶奶指控,他不死心,盼着她告诉他,这是个陈年的误会,或者她气得发抖,拖着老迈的身躯,进去给她的大儿子一巴掌。
阿嬷张着嘴愣了半天,难得地露出一些被揭穿的难堪:“女人嘛…”
她已然苍老的脸上,皱纹像无数条长虫在蠕动,她说:“伊要是再嫁,你还能姓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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