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吞噬了所有光线,也吞噬了时间的概念。只有头顶破帘子缝隙透下的一丝微光,随着外面日升月落而明灭变化,勉强提醒着沈清辞昼夜的交替。
冰冷、潮湿、饥饿、肋下伤处连绵不绝的钝痛,如同跗骨之蛆,日夜折磨着她。老铁匠(老张头)每日会从洞口扔下一点东西——有时是半个冷硬的杂粮窝头,有时是一小碗浑浊的凉水,有时甚至只是几块发霉的薯干。分量极少,堪堪吊命,带着施舍般的冰冷和漠然。他从不说话,也从不下来查看,仿佛地窖里关着的只是一件需要定期投喂的物件。
沈清辞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她知道,抱怨和哀求毫无意义。这个如同岩石般冷硬凶悍的老铁匠,绝非善心泛滥之辈。他收留她,只因那块令牌,只因她身上带着能刺痛顾鸿煊的麻烦。她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至少,要活着等到一个机会。
最初的几日,她几乎都在昏睡与剧痛的交替中度过。肋骨的伤势比她预想的更严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她强迫自己将老张头扔下的那点少得可怜的食物咽下去,如同吞咽沙砾。她摸索着,将老炭头给的伤药,省之又省地涂抹在肋下,感受着草药带来的微弱清凉,对抗着无时无刻的疼痛。
黑暗是最好的屏障,也最能磨砺心智。在绝对的寂静与黑暗中,沈清辞的感官反而被逼迫得异常敏锐。她能清晰地听到头顶铁匠铺里传来的每一个声响:老张头沉重的、一瘸一拐的脚步声;铁锤敲打铁砧那单调而有力的叮当声,时而急促如骤雨,时而缓慢如闷雷;偶尔响起的、他如同野兽般压抑的咳嗽和低低的咒骂;还有……夜深人静时,那若有若无的、用某种奇特韵律敲击铁砧的声音,仿佛在传递着某种密码。
她在黑暗中活动着僵硬的身体,忍着剧痛,尝试着做一些极其微小的拉伸动作。她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哪怕只是多一分力气,也多一分生机。她用手指在冰冷的泥地上,一遍遍划着那山峰的轮廓和剑柄符号,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老张头那句如同惊雷般的自语——“戍甲柒叁”、“七星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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