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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孙身体不住颤抖,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惊惶、心虚、无措、恐惧轮番上演,最终定格成恨意。
他猛然蹲下身,竟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瓷,紧紧握在手中。
殿中宫人惊呼声中,皇长孙举起碎瓷不住挥舞,目光警惕地四处张望,像只走投无路的年幼野兽,尖声大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杀了我阿娘,你杀了我阿娘!”
殿内人人刹那间变色。
这指控何其不敬,何其诛心!
裴含绎神情不变,不动声色摆手,止住了想要上前的怀贤,肃声道:“何出此言,赵良娣承蒙圣恩,居于别馆休养,你身为人子,怎能口口声声诅咒生母。”
怀贞不欲刺激皇长孙,向后退去两步,同时抬头看向皇长孙身后。
两个宫人被怀贞以目光示意,悄无声息自皇长孙后方上前,想要制住手持瓷片双目通红的皇长孙。
然而皇长孙虽然体质柔弱,惊恐关头极度紧张之下,竟然异常警觉。还不待两个宫人扑上来,已经猛地转身。
三人几乎是立刻打了个照面。
惊惧之下,皇长孙越发激动,挥动着手中碎瓷尖叫:“狗奴才!滚开,滚开!”
裴含绎面色骤然沉了下去。
宫中贵人讲究居移体养移气,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优雅矜持,连垂泪或动怒都要姿态好看。
裴含绎自幼虽不长于宫廷,但信国公夫妇教养他尽心竭力,宫廷礼数更精益求精。皇长孙口中说出的这几句恶言,是裴含绎宁死也不会出口的。
他入东宫三年,为了掩饰身份,对待明德太子遗留下的三个皇孙,自问一应衣食教养并无疏漏,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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