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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盛怒至此,下令彻查宫城内外,想来一定会翻出许多掩藏在花团锦簇表象之下的污秽。
往日里裴含绎执掌宫务,轻易挑开那层花团锦簇,只会引火烧身,为自己惹来麻烦。
但如今宫权已经不在他的手中,那么越多人被拖下水,越多人焦头烂额,才越方便他乱中取利。
他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低头啜饮杯中茶水。
一点水色染上他的唇间,映衬着朱红的唇色,灯火下像是沾着一层薄薄的血。
京城已经乱了,地方正在乱。
前朝已经乱了,后宫也要乱。
内忧外患,内外交加之下,皇帝还能支撑几时?
他的笑容渐渐敛没,唯余一片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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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勤殿不止一间寝殿,因此于情于理,裴含绎都不能留景涟在他寝殿中过夜。
景涟伏在案上,听裴含绎讲完福宁殿中种种,啊了一声:“父皇将景檀留下了?”
裴含绎纠正她:“是留在福宁殿后,大概是想看看景檀的情况,或许明日就会送回来。”
景涟拧眉:“父皇也不怕……”
裴含绎猜出她所思所想,淡淡道:“景檀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就算他有,福宁殿内紧外松,他没有冒犯圣上的本事。这到底是圣上第一个皇孙,又是明德太子长子,不能随随便便废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皇长孙目前虽没有任何爵位,却比皇帝那些尚且年幼却已经封了亲王郡王的幼子们贵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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