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鹤仪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拍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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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纸张皱皱巴巴,曾被雨水打湿过,墨字晕成一团,依稀可以辨认出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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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找不到我,便在我房中留了这封信。说让我诱骗你去北胡,便放了梁洗。多半是听说梁洗与你是朋友,想抓了你好胁迫你两个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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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回涯打开那张纸扫了一遍,又将它合上,轻轻放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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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鹤仪盯着高处挂着的灯火,眼神没有焦距,脸庞被火光照得明亮,表情中交杂着怨悱与悲伤,流下一行眼泪,怔然道:“我早劝她不要信,她分明……分明该是猜到了,可她偏要试。她以为对方多少会有一点顾念血缘的怜悯,哪怕只是一点,结果连那点恻隐之心也没赌来。最后竟是冲着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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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怨怼或者责怪,而是对荒诞世事宣泄不出的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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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回涯察言观色地道:“你替她觉得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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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鹤仪五指按着扶手,用力得指尖发白:“我自然替她觉得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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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梁洗的旧事,严鹤仪嘴边有数不清的话可以说。可要细细究来,也能用一词概括,便是荆棘载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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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洗在石场做苦役的那段时间,从没掉过一滴眼泪。大多青壮都吃不了开凿负重的艰辛,她才不到十岁的年纪,却能咬着牙生生硬扛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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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开始学武,也没一天日子能称得上好过。身上伤口交错溃烂,与衣服粘在一起,愈合又撕裂,从没几块好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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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便是如此,除却资质以外,全凭水磨。无人能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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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鹤仪不喜欢她的愚鲁跟莽撞,与她总是讲不通道理,又记恨她第一回 见面就莫名其妙揍了自己,提起她总是诸般数落,却也不得不佩服她性情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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