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中的厌恶却做不得假。
乔卿想,司然是个矛盾的人。他说不会承她的情、打算离她远点,但还是在她家附近买下地、种上花。周予淮在时,司然长久地旁观她在横无际涯的衰败里挣扎,周予淮死了,司然又以同样的耐心和镇静伴她走出那段回忆里的淤泥。他揣着周予淮的遗产规划、白纸黑字地给这段婚姻开了场,后来又对她说我喜欢你、我和你过一生。
真是个怪人。
十月。哈德逊河两岸被落日晒到金黄。
乔卿电话司然,问他哥伦布日会不会一起去康州。司然说不感兴趣。乔卿搬出布莱斯的说辞——查特菲尔德公园里的东洋菊正开得好——司然仍是不为所动。
乔卿想起周予淮说过,上小学的司然告诉哥哥他不喜欢公园。公园里有蓝天、白云、黄太阳、别人家快乐的妈妈和放风筝的爸爸,他讨厌那样其乐融融的氛围。
乔卿自己去了康州。
司然买下的那栋屋子很温暖,每个角落都塞满了秋季橘黄色的阳光。乔卿悠闲地坐在后院火盆旁,咽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过头的啤酒,看布莱斯在不远处捣鼓摇摇欲坠的烤肉架。
几天后回切斯特岛的路上,她接到二十区警署的电话。
串串那事之后,隔阵子都会有警员打电话来,安抚受害人,再问些一模一样的问题。今天电话上的声音是陌生的,乔卿问他怎么称呼,对方爽朗地答了一个挺拗口的名字,又说大伙儿喊我吉吉。吉吉问她周末怎么不在新郡,去了什么地方。他的态度友善,乔卿也照实回答。
聊了几句后,吉吉问她今晚是否回到切斯特岛的家里,他想上门询问几个问题。乔卿说已经快十一点,或许明天早上再约。吉吉的态度和蔼,但不愿让步,说他恰好在附近,来一趟岛上也不容易,不如就今晚吧。这时乔卿坐的车刚到家门口,她甚至怀疑吉吉是不是早候在附近,正在不远处看着她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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