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堤坝并不始终淹没在水气和晦暗里,每过一阵子,远处敦实的灯塔会转来穿透雾气的橙色灯光。
这里曾经是个渔船码头,但近二十年本地的渔民干不过新郡港开来的一条条几十吨的拖网渔船,不得不放弃老本行。
如今镇民们沿着镇上唯一的街道开了十几家爵士乐酒馆。沿海一侧狭长的两百亩森林被周予淮持股的环保基金买了,按照他的遗嘱,这里过两年会被捐给国家公园。
这是一笔失败的投资。周予淮在山坡上开建了十几栋民宿,这份环保梦死于同年冬天的一把山火。新打的地基被烧成了开裂的王八壳,点缀着黑黢黢的山坡和断裂的铁轨。
灯塔迎面照射过来。司然眯起眼睛。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他开了免打扰,能发消息进来的只有乔卿。司然拉起塑胶雨衣的下摆,掏出手机。屏幕蓝色的光照亮他的脸。
乔卿说她刚从康州回来,他在后院种的豌豆荚全蔫了。她问他长周末新郡是不是下了暴雨,康州是大晴天。
司然不知道周末新郡是什么天气,他在三百公里外。他回复说豌豆荚确实不好养的。
他坐在堤上等了会儿,屏幕没有再亮起。手机信号不行,他拿出卫星电话拨给乔卿。
簌簌雨幕渐浓。
挂断后,司然把卫星电话和手机收进防水袋里,站起身,从坝一侧的石子路走下去,直到海水没过胶质套鞋的膝盖。
远处有海鸥尖锐的鸣叫。套鞋大约是破了个洞。潮浪上涨,海水涌进鞋子,混着滩涂上的沙粒和石子,冲走胶鞋上的血迹。
直到双脚被冻得没有知觉,月亮也掉到了山背后,司然站起来,踩着坝上的砾石往栈道走。他想串串该是已经抵达海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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