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沈砚之猛地松开手,后退时撞倒了屏风,山水图轴哗啦啦散了一地。萧月馨望着他踉跄的背影,忽然想起他去年弹劾自己
“结党营私”
的奏折,字迹铁画银钩,却在末尾处洇了块墨迹
——
那时她正带兵平定淮西叛乱,在城楼上中了流矢,昏迷前听见传令兵喊:“沈御史在京城跪了三天,求皇上收回成命!”
铜漏滴答响到第四声时,萧月馨感觉力气正从指尖溜走。她示意侍墨取来妆奁,那是她藏在床底二十年的物件,描金漆盒上的凤凰早已被岁月磨得模糊。打开时,里面静静躺着支银步摇,流苏上的明珠缺了角。
“这是...
当年沈大人送的?”
侍墨轻声问。
萧月馨摇头,将步摇插在鬓边:“是我十五岁那年,在演武场救的那个小宫女送的。她说,女子就该戴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那年她刚学会骑马,却在跑马时被人暗中使绊子,连人带马摔进泥塘。爬起来时撞见个捧着衣物的小宫女,对方吓得扑通跪下,却偷偷塞给她这支步摇:“奴婢听说,戴这个能避祸。”
后来她才知道,那小宫女因为私藏首饰被杖毙,尸体扔进了乱葬岗。
“传...
传沈砚之进来。”
她忽然拔高声音,喉间的血腥气呛得她剧烈咳嗽。沈砚之冲进来时,正看见她抬手扯掉束发的玉冠,满头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衬得那张苍白的脸竟有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看清楚了吗?”
她笑着抬手抚过自己的眉骨,“我这眉,是当年为了学你束发,用螺子黛描粗了三分;我这喉结,是塞了三年铅块磨出来的;还有这伤疤...”
她扯开衣襟,左胸下方有道狰狞的疤痕,“是十二岁那年,替父皇挡刺客留下的,太医说再深半寸,就成不了‘三王爷’了。”
沈砚之扑通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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