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发亮,木纹里嵌着铅灰,和他当年在村部帮着核账时,总别在耳朵上的那支,颜色一模一样。
指尖擦过那截铅笔时,仿佛触到了三十年前的温度。
中午十一点半,县财政局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太足,冷风从出风口嘶嘶吹出,苏绾的羊绒衫贴在后背上,湿冷如贴了张冰纸。
主位的张副局长端着茶杯,杯盖磕出刺耳的响,金属与瓷的摩擦让人心头一紧。
“柳河村是试点,我们这小庙可学不来。”
“不是学。”苏绾翻开公文包,牛皮纸封皮的《阳光指数风险预警模型测试报告》推过会议桌,纸页边缘划过指尖,微糙,“是告诉各位,去年全县涉农补贴流失率百分之七点三,今年前两月已经涨到九点一。不改,钱会继续丢。”
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秒针拖着沉重的尾音,像在数着流失的每一笔钱。
有人扯了扯领带,布料摩擦脖颈发出窸窣;有人低头看手机,屏幕蓝光映在镜片上,一闪即灭。
苏绾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落在张副局长新换的金表上——表盘在冷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和宏发商贸老板上周在酒局上炫耀的那只,款式分毫不差。
散会时,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震动声短促而执拗。
尾号7371的短信像根细针,刺破寂静:“你父亲当年也这样说过。”苏绾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指尖微颤,转身把报告锁进抽屉最底层。
那里躺着父亲的日记本,扉页上“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八个字,被她用红笔描过七遍,墨迹层层叠叠,像一道不肯愈合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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