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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赵伯推开门时,小宇正趴在八仙桌上写作业。
米缸底下的旧账本摊开着,孩子的铅笔尖点在“★△~”的符号上,笔尖与纸面摩擦发出“沙沙”声:“爷爷,这星星三角波浪线,和数学老师改卷子的暗号好像!”
老人的手突然抖了,指节撞在桌角上,钝痛从指尖窜上肩头,疼得倒抽冷气。
那是1978年在省财政培训时,老教授教的加密记账法,用符号代替敏感科目——那堂课的粉笔灰至今还沾在他记忆的褶皱里。
他慌忙去收账本,纸页翻动如风掠过枯叶。
小宇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泉水,映着窗外斜照的阳光:“爷爷你以前是会计呀?我跟同学说你会算大数,他们都不信!”
老人喉头一哽,没说话,只把账本塞进米缸深处,指尖残留着纸页的粗糙与岁月的潮气。
深夜,赵伯坐在炕沿上,月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在旧账本上投下斑驳的影,像一张未解的密文。
小宇的呼噜声从里屋传来,均匀得像风过麦浪,轻柔而安稳。
老人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剪刀,锈迹斑斑的铁刃“咔嚓”撕下一页,纸页发出脆响,纤维断裂的声响清脆得近乎悲壮,像极了三十年前他第一次帮村里核账时,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那声音曾是他一生的节拍。
傍晚六点,镇食堂的灯刚亮起,赵伯站在门口,练习本被他攥得发皱,指节泛白,纸边割得掌心微疼。
“肖书记。”他的声音低哑,像砂纸磨过木头,“我老眼昏花,这账……你帮我看看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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