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的纸条,墨迹深浅不一,像道刻进骨血的疤。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赵伯的来电。
肖锋接起来,听见电话那头抽噎声:“小肖啊……我孙子今天考了年级第一。”
“我知道。”肖锋摸出兜里的成绩单,是上午去学校时老师塞给他的,纸面还带着阳光的温度,“他作文写《我的爷爷》,说爷爷教他打算盘,说‘算珠子要拨得正’。”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儿,只有粗重的呼吸,像风箱在胸腔里拉扯。
肖锋望着窗外渐起的晚风,把成绩单轻轻压在《孙子兵法》下——那页“用间篇”上,父亲的蓝笔记着:“上智为间者,必成大功。”
“赵伯,”他轻声说,“您孙子以后,不用再背别人的错了。”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窗台上的绿萝晃了晃,叶片“沙沙”作响,像在低语。
肖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时,手机弹出条新闻推送:“县医院今日突发电路故障,新生儿科保温箱断电近二十分钟……”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有些局,才刚布下。
月亮爬上屋檐时,废弃粮仓的铁门“咔嗒”落了锁。
风卷着纸屑掠过墙根,其中一片还留着半行字:“宏远贸易……粮款……”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双不肯闭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