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说自己是没根的人,死后,尸骨就不迁入祖坟了,安置在后院儿即可。家在,他的魂魄才能安宁。
最初,许锦之来何家,总会去后院儿祭拜师长。后来有一天,他再来时,却发现后院儿的门被一把大锁锁住。
何从珂解释,师长给他托梦,说不愿被人打扰,故而锁了门。
许锦之信了这话,还半开玩笑,半难过地问他,别人就罢了,难道自己来瞧瞧他老人家,也算是打扰吗?
何从珂赶忙宽慰许锦之,说父亲落入幽冥,失了人智,大约是糊涂了。若父亲还来自己梦中,他定要扯着好好问一问。
思绪拉扯回头,许锦之的目光又落回何从珂的脸上。
香已燃尽,对方转过头来,五官极其平淡的一张脸。许锦之又想起从前二人之间的玩笑话。
那时,许锦之刚到弱冠之年,却是进士及第,又长了一副绝佳的好容貌,成了长安城许多小娘子的春闺梦里人。何从珂对他的待遇十分艳羡,笑说如果自己生而为女,定是要借着父亲这层关系,与许锦之来个“亲上加亲”的。许锦之唬着一张脸,说他胡闹,自己耳朵根子却红了不少。
许锦之出生于江南,江南冬日少雪,哪怕下了,也是薄薄一层,根本积不起来,故而从未见过冰嬉。何从珂赠他冰鞋,教会他如何在冰上前行。
这许多的美好记忆,如今想来,却都是将他钉在凶手这块木头上的铁证,真正是讽刺至极。
半夜,李渭崖忽然被一阵脚步声和锁链的声音惊醒,他侧耳倾听,原来是牢狱里又关进来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