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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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她把脏话憋了回去，绝不在家说粗话是韩韫的原则，“考倒数还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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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语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捞起碎掉的海报翻来覆去看着，好像多看几眼就能恢复原状。“你凭什么撕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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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是花我的钱买的！”韩韫的视线黏在女儿的后脑勺上，“为了让你上最好的学校，我那辆车开了十一年都没换！包是借的！衣服是借的！全是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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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大开着，夜风拂过，她的痛苦又加重了一层，“要装门面了就去找你阿姨，借这个、借那个！你呢？该上的补习一个不落，该交的钱一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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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木偶般的女儿，记忆往前飞，回到怀孕那年，因为挺着大肚子鞋带开了都系不了、小便几乎失禁、胃里成天翻江倒海、晾衣服的时候突然就伸不直胳膊、每次进厨房总得碰掉点什么东西，她照顾着肚子里随时可能失去生命的小东西，自己的人格却被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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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为母则刚，就是因为成了母亲才越来越脆弱，那个一腔热血杀进研究院的女学生不见了，被重病患者一样的麻木女人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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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倒流还会选择怀孕生子吗？这个问题恐怕所有女人都自问过，答案无非两种，理由却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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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拍打玻璃，发出噼噼啪啪的微弱响声，闵语智的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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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韫拽着女儿的胳膊，像拎小鸡一样从地上拽起来，“你还有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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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语智继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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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学习搞不好，家务家务不会做，我养你这么多年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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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什么？韩韫在心里冷笑一声，说为人父母什么都不图，都是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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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语智一把推开她，扭头朝门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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