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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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人类来说，床头的一豆烛火隔过幔帐透进来已经十分昏暗，恐怕看不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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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夫人的眼睛是不一样的，在黑暗里散着幽绿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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螽羽知道自己的样子在她眼中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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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哆嗦着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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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会留下伤疤，这无可奈何。”她听到夫人柔和的声音，仿佛夫人在对着一片羽毛呢喃，“我的身上也有很多疤。都是我胜利了、活下来了的证明。当然也有因为愚蠢而留下的疤，也都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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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太难看了，太难堪了，简直恶心！”夫人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腹部。她伸手遮住自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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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语气不解，质疑她的羞耻：“我什么狼狈的样子你都看到过了，不是吗？我不怕你伤害我。你也不用怕我看到你的伤口后会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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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太，这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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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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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为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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螽羽想，或许自己从来以自己的年轻美貌而得意；然而现如今她的身体变得丑陋了，她不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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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被夫人看见。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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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才十八岁。远不到成熟懂事的时候。许多事情她并不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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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价值因身体的美丽被损毁而折损了。这些不堪被侍女看到并没有太大干系，可如果是被自己的主人看到……她无法接受老爷太太投向她的目光中掺杂上失望与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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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说话，夫人便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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