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头,坦然承认道:“其实……我也真的过不去。”
许是由于相同的际遇,又或许看见对方就仿佛窥见时空彼端的自己,两人不约而同放下伪装防备,互相倾诉那人离去后的辗转痛苦。
“最初的几年里,我也……我每日每夜梦到当时的情景,”简峥嵘握紧瓷杯,纹路硌着掌心的伤疤,“你应该也会吧?活着的人总不断反刍痛苦,在悔恨中来回翻涌。我始终在想……如果当时我没听她的话……”
白落竹含泪点头。
的确,她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她能早点看出来“野人”的异常,如果钟楼的岗亭不是正好倒在她身上,甚至,早在那之前几年,村里发现所谓“野人”的踪迹时,她能认出姐姐……
所有后来的结局都会不一样。
简峥嵘长叹道:“常人不能理解我们的痛苦。他们会说,逝者也不会愿意看到我们这样,所以要坚强,要振作,要跟所有平常人一样,努力生活。”
白落竹若有所思地嗯一声。这些类似的话,姐姐失踪那些年里她听过,姐姐死后,她更是已听得太多。
“但是……”简峥嵘怔怔地说,“我们有哀痛的权利。”
白落竹惊诧地抬眼,看向他。
“哀痛的……权利?”
“没错,”简峥嵘语气笃定,“世界上没有什么一定要做的事等着我们。伤筋动骨尚需一百天,何况是更难治愈的心病?我们需要时间去哀痛,去疗养,去愈合。”
“我现在告诉你,小白姑娘,”简峥嵘温慈地看向她,“不是转移注意力,不是压抑情绪,不是假装若无事,更不是用无谓的忙碌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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