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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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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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客店里的掌柜小老头, 江湖诨号半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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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至问对了人，半天风江湖已老，同扎木合的人还真能攀上点微不足道的交情。离此最近的一处据点, 半天风曾去过, 手脚并用比比划划，也能讲得清楚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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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红日西沉, 天光昏暗, 风沙也愈刮愈烈。方天至野宿十余天不曾好好休息，便不忙走, 先在这间黑店里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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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风狗腿子一般忙前忙后，甚至亲自抱来干净熏热的被褥, 将整个房间上下洒扫一番, 又提来几大桶干净热水供这位不好惹的佛爷擦洗。他眼睛贼得很, 已瞧出方天至下手颇重，但并无杀人意思，因此满心要将他恭恭敬敬的供起来，早送走早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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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至见他甚至撸起袖子，预备将热棉巾浣好递过来, 张口阻止道：“除了这一盆水, 剩下的都提下去吧。沙漠里淡水来之不易，省下留给真正需要的人，或许能多救几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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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风作色肃然起敬, 郑重道：“大师慈悲心肠, 令人十分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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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至知道他只是拍马屁, 也不理会，淡淡续道：“你开了二十年黑店，想必杀过不少人了。不知有没有八百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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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风受他冷湛目光一浸，只觉浑身冰凉，立时结结巴巴道：“这……小人也没有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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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至“嗯”了一声，道：“那便是不只八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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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风心觉不对，忙道：“顶多八百，决计不会超过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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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天至道：“好。就算你曾杀了八百个人。”他沉默一顿，缓缓道，“你犯下这样的罪孽，照理一掌将你毙了也不错杀。但我既不打算杀你、也不要捉你去六扇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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