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三间正屋最西侧,卧寝里的此间主人居然还没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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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苑有个小小的荷塘。蛙鸣声声,夜里微风吹过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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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满蹲在靠近荷塘的一处假山石灌木丛后头,斜对面便可以看见寝屋半敞的轩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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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深夜,屋里竟还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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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丛静悄悄左右拨开,露出一只清澈透亮的眼睛,滴溜溜四下里转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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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靠墙放了一张雕工精美的架子床,占地不小,左右金钩空悬,双纱复帐已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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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影影绰绰露出个人影,披衣坐在床头,似乎在提笔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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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嘈杂的蛙鸣和促织叫声里,听不到沙沙的书写响动,只看到人影书写片刻便停住。凝神思忖片刻,又提笔继续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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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写得极缓慢,半天也没写完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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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鸣声里传来一声隐约叹息,周围实在太吵,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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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这声朦朦胧胧的叹息,却叫应小满眼皮子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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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同宗兄弟,仇人晏容时的这声深夜叹息,听来竟然和七郎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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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断地捂住耳朵,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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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刻钟,帐子映出的人影终于把书信放去枕头旁边,也不知究竟写完没有。总之,纱帐里的人终于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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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传来细碎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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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躺卧的郎君却不吹床边的油灯。黄橙橙的灯影下,纱帐里的人辗转反侧,良久不能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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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满蹲在角落暗影里,无言瞪着头顶偏移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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