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兄长被流放前,曾塞给他个绣着莲蓬的荷包,里面装着半锭墨。后来荷包磨破了,墨锭却一直贴身带着,直到三年前在钱塘江畔,为救个落水的孩童,墨锭随衣带沉入了江底。
第七日清晨,林夏在竹影里发现了块碎裂的砚台。青花缠枝纹的残片上,留着半截刻痕,是个
“仲”
字。他蹲下身拼接碎片时,指尖被锋利的边缘划破,血珠滴在残片上,竟与墨渍融为一色。
“这是当年林二公子的砚台。”
老仆递来药膏,“抄家那日,他抱着这砚台不肯放,被兵丁打碎在石阶上。”
林夏将残片揣进怀里,胸口忽然传来灼热的痛感。他想起兄长被押走时的眼神,那样平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墨。后来有狱卒传话,说兄长在牢里用指甲在墙上写字,写的全是关于制墨的法子,直到指甲磨秃,血染红了墙面。
雨停后的园子格外清亮,墙上的墨迹也愈发鲜明。林夏站在画前,忽然想给这画起个名字。他蘸了浓墨,在右上角写下
“归园”
二字,落笔时手腕微微颤抖,墨滴落在
“园”
字的最后一笔上,像颗悬而未落的泪。
“苏大人,”
他转身时声音沙哑,“您可知我兄长的下落?”
苏文渊望着墙上的画,良久才开口:“去年在漠北,有个卖墨的商贩,说他有个南方徒弟,擅制一种带莲香的墨。那徒弟背上,纹着半个‘夏’字。”
林夏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遗言:“墨分五色,人分两面,你兄长看似不羁,实则比谁都重情义。”
那年深秋,父亲的坟前没有碑,他用新墨在木牌上写字,寒风吹得墨汁迅速凝固,字迹边缘结了层白霜,像极了兄长鬓角的白发。
入夜后,林夏又开始泼墨。这次他不再刻意控制笔锋,任由墨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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