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伏的暴雨过后,阳光把四合院晒得暖洋洋的,药晒台上的当归、陈皮、枸杞在竹匾里舒展,泛着蜜色的光。炳坤蹲在竹匾前翻晒药材,指尖捻起一片当归,断面的纹路像老人手上的青筋,凑近鼻尖轻嗅,浓郁的药香里裹着淡淡的甜,像极了母亲当年炖鸡汤时飘出的味道。...
“陈老爷子今天又来电话了。”玺铭抱着刚晾干的太极服走过,月白色布料上还沾着艾草的淡香,“他儿子说,昨晚老爷子抱着老伴的旧棉袄睡了整宿,没再念叨‘药香不对’,凌晨还哼起了抗美援朝时的军歌。”
煊墨正在诊室里批注《本草纲目》,泛黄的书页上用红笔圈着“气味通魂”四字,旁边添了行小字:“老阳之香可唤离散之魄,如当归引血归经,亦能引魂归家。”他抬眼看向窗外,药晒台上的陈皮在风里轻轻晃动,像一张张被岁月揉皱又展平的纸,“炳坤的药香疗法起作用了,但还得加味‘引子’——把他老伴的旧针线笸箩找来,针线、顶针、碎布头的气味杂糅在一起,更能勾连深层记忆。”
三天后的清晨,陈老爷子被儿子搀扶着走进诊室时,脚步比上次稳了许多。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系得整整齐齐,手里紧紧攥着个蓝布包,布面磨得发亮,边角缝着细密的补丁。一进门,他就径直走向药柜,鼻尖在当归、陈皮的药斗间轻动,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是这个味儿……比家里的浓。”
炳坤早已在诊室燃了沉香,袅袅青烟在晨光里盘旋,混着当归的暖香,像老时光里的炊烟。她从竹篮里取出个旧笸箩,里面装着锈迹斑斑的顶针、缠满丝线的木线轴、还有几块印着碎花的碎布头,都是陈家人翻找出来的老物件。“老爷子您看,”她拿起顶针往手指上一套,动作像极了记忆里的母亲,“当年您老伴当卫生兵时,是不是总把顶针戴在中指上?缝绷带、补军装都离不了。”
陈老爷子颤抖着伸出手,指腹在顶针的锈迹上反复摩挲,突然“嗬嗬”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她总说这顶针是‘救命符’,伤员的绷带、战友的棉衣,都靠它一针一线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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