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儿能换几箱净水片儿。小六子这声嚎,像根烧红的铁钎子,“哧啦”一声捅穿了他那点商人的算计。他“腾”地弹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股风,脸上那点属于买卖人的审慎瞬间冻成了冰碴子,被一种更野、更狠、来自地底矿渣堆里的凶戾取而代之。他一把搡开挡路的矿工,矿工靴踩在泥浆碎石上,“哐哐”作响,像头被激怒的暴熊冲向出事的地儿。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侥幸喘气儿的人,嗓子眼儿像被堵了块烧红的炭。
巨大的岩层,活像被什么远古巨兽啃了一大口,狰狞地垮塌下来,死死焊住了通往东七区的唯一活路。几盏命硬没灭的矿灯,像坟头几点将熄的鬼火,有气无力地照着几片从巨石缝里挤出来的破烂工服碎片,上面沾满了泥灰和已经发黑发暗的血痂子。空气里,死亡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口。
“十…十七个…”
负责点名的老矿头“瘸叔”,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破树叶,浑浊的老泪在沟壑纵横的脸上冲出两道泥沟,“全是…全是跟您年头最久、过命的兄弟啊,忙哥儿…”
他佝偻的背脊抖得像筛糠,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刘忙没吭声。他走到那片吞噬了十七条性命的塌方体前,伸手,不顾碎石棱角“咯吱”刮着掌心皮肉,狠狠按在那块冰冷、潮湿、仿佛还带着兄弟们临死前最后一口热气儿的巨大岩石上。指尖传来一种异样的滑腻感,不像石头粉,倒像是…某种粘稠的活物。他捻起一点,凑到昏黄矿灯下——一种深绿色的、散发着刺鼻酸腐味儿、像毒蛇口水似的粘稠玩意儿,死死扒在岩石的断口上。
“你祖宗的意外!”
刘忙的声音不高,却像把淬了万年寒冰的剔骨刀,“唰”地劈开了矿洞里压抑的悲泣和嘈杂,所有声音瞬间死寂,只剩下一片倒抽冷气的“嘶嘶”声。他举起沾着那恶心玩意儿的手指,矿灯的光映着他眼里翻腾的、几乎要喷出来的黑色风暴,“支撑柱!被这鬼东西生生蚀穿了!有人!是有人存心要咱们兄弟的命!”
一股透心凉的寒气,“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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