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他扫了一眼儿子手中那卷边角微润的书册,封皮古旧,显然并非时下流行的制艺文章。
柳生尚未答话,柳承远的目光已重新落回他脸上,那眼神深得像秋日的潭水,蕴藏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心绪——有审视,有期许,更有一份沉甸甸的托付。“清禾,你可知,为父每日路过这庭院,见你于此间潜心向学,心中是何滋味?”
柳生心头一凛,垂下眼帘:“儿子愚钝,只知读书明理,不敢懈怠。”
“读书明理,自然好。”柳承远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目光却锐利如电,穿透了庭中微醺的空气,直刺人心,“可我柳家沉寂数十载,门楣黯淡,祖辈荣光,如庭前这株老柳,枝叶犹在,根脉却深埋于尘土之下,不复当年之盛。”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打在青石板上,“你,是这沉寂根脉上,抽出的唯一新芽。”
风似乎停了,连梧桐筛下的光影都凝滞不动。父亲的话语,比他掌心的分量更沉,重重压在柳生心坎。那“唯一新芽”四字,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冰冷的责任,烙印下来。柳承远的手在儿子肩头又按了一按,那一下,带着一种近乎托付的郑重:
“莫负了这满庭书香,更莫负了你身上流淌的柳氏血脉。你读的每一页书,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前程,更是我柳家重回旧日山巅的基石。这担子,从今往后,便在你肩上了。”
话音落下,柳承远不再多言,只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数十年的隐忍与不甘,对未来的孤注一掷,还有一丝深藏的不忍。他转身,宽大的袍袖带起一阵微凉的风,拂过柳生额角。脚步声沉稳,碾过石板上的青苔,渐渐远去,融入庭院深处。
柳生僵坐在竹榻上,手中书卷的墨香依旧,可方才沉浸其间的安宁心境,已荡然无存。肩头仿佛还残留着父亲手掌的温度与重压,沉甸甸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庭中复又响起蝉鸣,一声声,尖锐而执着,像是某种催促。他低下头,目光落回摊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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