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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忱如三年前那样在山水纱帘前站定, 观察着这传说中的、坚不可摧的肉体凡胎。
突然, 窗儿里一阵风吹过来, 夹着微凉的丝雨——那不可撼动的人便因这小小的变故咳起来,头上的珠翠也失去了端肃,跟着乱晃。
林忱顿了一顿,在这一刻才深深体会到岁月的流逝。
三年前太后还是精神抖擞、壮志踌躇, 可现在她就老了, 身不由己、力不从心。
仿佛宫宴那一夜之间, 燃烧尽了她所有的荣耀, 只余枯朽。
林忱跪下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太后冲她招了招手, 屋子里没有别人,连涟娘也退了出去。
林忱掀起帘,跪在她跟前。
太后看了她半晌, 半躺下去, 翻了个身,道:“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两年前青海徐氏给你传话,许诺救你脱困, 你为什么不答应?非但不答应, 还卖到我这来讨好。”
林忱微微低下头去, 脖颈也跟着弯曲,将项上那道白痕藏起来。
“儿臣说的话,只怕太后不信。”
太后有了些兴趣,道:“说说看。”
“我自小在荒山野寺中长大,亲缘淡薄,身边并无一位须眉长者,更不要提什么父亲、舅父的,纵是书中读了许多圣贤之语,可身边不过母亲和徐夫人两人,母亲长久多病,唯有徐夫人为师。那些宗族之礼、亲戚之爱,便如空中楼阁。青海徐氏多年来任由我们三个在外自生自灭,不闻不问,想来即便投奔他们,也不见得是乳燕投林,反而是给人操控,日后身不由己。”
太后透过她密密的、鸦羽般的眼睫看不见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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