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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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荣皆是定数。谁说圣人恒长，没有生死盛衰？于是他不再拘于身外浮华，而是选择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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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红日自山巅喷薄而出，谢衍苍白的脸上照出第一缕光时，原本冰冷的身体也有了些许回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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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宿命，笑道：“看啊，别崖，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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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极抱着他，师尊好像比羽毛还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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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着身，神情逆光，分辨不清。他并未去看这山巅奇景，而是望着师尊眼中高悬的红日，“是啊，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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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衍被消耗至枯竭的身体，此时已经很消瘦。但他银发束冠，披着鹤氅，在雪地上盘膝而坐，依旧是风度翩翩的圣贤君子。即使他现在没有“天命”，也并非“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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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没把修行的重点放在磨炼肉/身上，皮囊渐趋衰败，支撑不住他一身剑骨，却困不住他历经万劫打磨、臻至化境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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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不需要凡胎肉/体，也不必考虑俗世浮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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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谢衍仍滞留于此，并非是他无法超脱红尘，而是红尘即道。道即红尘。万物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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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催命的衰败彻底降临时，谢衍忽然像是回到了当年的江上孤舟，好似此身随江流跌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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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圣人临死时，不过一人独行，在此时的雪山圣地，却还有道侣伴他看红日高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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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一生，受限于生老病死，拘囿于命途苦厄。”他轻咳一声，看见雪地上斑斑的红，眼眸带着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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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还缺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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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是圣人一死，而是人之一死。或许不曾惊天动地，不曾重于泰山。但如此走到尽头，就是生而为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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