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沈明走到她身边,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三哥哥会没事的吧?”
苏微抬手,将他按在自己肩头,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暮色四合,染坊的灯笼次第亮起,映着晾布架上的各色绸缎,像片流动的河。“会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韧劲,“他答应过,要陪我种新的槐树。”
只是她没说出口,那把剪刀,她磨了三个月,锋利得能剪断最粗的麻绳——若沈墨真的背叛,她不介意亲手,了断这场沈家的债。
元启十三年的春夜,雨又开始下了。苏微站在染缸前,看着绛紫色的染料在水中沉浮,忽然觉得,这世间最难看透的,从不是染布的方子,而是人心。就像这紫草,看着是红的,熬出来的汁,却是黑的。
她转身对阿福道:“把那批‘绛云色’的料子,送到巡抚衙门去。”顿了顿,又补充,“告诉周大人,就说……沈墨的墨,染坏了苏州的帛。”
灯笼的光晕在雨里散开,照亮了染坊后院的兰草。那些被雨水打湿的叶片,像极了当年在刑部大牢,沈砚咳出的血沫,红得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