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匀得快些。”
木盒里的染棒泛着浅黄,纹理里还嵌着点当年的焦痕,像道浅浅的疤。沈砚接过染棒,指尖抚过光滑的木面,忽然道:“李大叔,您怎么亲自来了?让槐生送来就是。”
“俺想来看看苏州的染坊。”李木匠的目光扫过晾布架上的“烟霞色”,忽然叹了口气,“当年老槐树烧的时候,俺以为再也见不着这么好的颜色了。”他转向苏微,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这是沈砚安那小子让俺带来的,说是他新染的‘落霞红’,给您做件新衣裳。”
布包里的绸缎在雨光下泛着暖红,像落霞镇黄昏的天。苏微想起元启十三年沈砚安挂在门口的“砚微分号”小牌子,忽然觉得,有些认亲不必说出口,一块布就够了。“替我谢他。”她把“落霞红”小心地收好,“等秋收了,我去落霞镇给他的小闺女做件肚兜。”
李木匠笑得合不拢嘴,忽然压低声音:“沈砚安说,想把‘砚微分号’改成‘砚微染坊落霞分号’,问您……乐意不?”
沈砚正在给兰草浇水,闻言动作顿了顿,随即继续手里的活计,声音却轻了些:“让他改吧。”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那孩子,牌子上得刻上兰草纹,这是规矩。”
苏微知道,这是他能给的,最彻底的接纳。就像老槐树的新枝,不必刻意和老桩认亲,却在土里悄悄连了根。
傍晚,雨下得紧了,染坊的伙计们都散了,账房里只剩她和沈砚。他趴在案上,用左手给南京分号写染材清单,“浮萍五斤”“明矾十两”的字迹在雨雾里泛着墨香,右手时不时按向肩后,却没哼一声。
“歇会儿吧,雨停了再写。”苏微给他端来杯热茶,水汽模糊了他鬓边的白发,像落了层薄雪。
“得赶在今夜寄出去,明儿他们好一早采买。”沈砚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左手的笔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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