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学生送的,上面印着
“老师辛苦了”。想起昨晚改作业时,一滴泪落在石头的本子上,晕开了
“老师的工资是
386
元”
这行字。他算得没错,上个月的工资拖了三个月,银行的催款短信又进来了,屏幕亮着蓝光:“房贷逾期
45
天,将起诉”。那是三年前为了给父亲治病买的房,现在父亲走了,每个月
2300
的房贷像根勒脖子的绳,勒得我喘不过气。
上午教四年级算术时,二柱突然趴在桌上发抖。我摸他的额头,烫得像火炭
——
他爸妈在广州打工,跟着瞎眼的奶奶过,退烧药早就吃完了。我背起他往镇卫生院跑,山路泥泞得像浆糊,布鞋陷进泥里拔不出,鞋帮和鞋底裂开道口子,泥浆灌进去,凉得刺骨。最后只能光着脚跑,脚心被石子划得全是血,染红了二柱的裤脚。他迷迷糊糊地说:“老师,我不打针,省钱给你买新课本。”
路过村头小卖部,王婶往我怀里塞了箱牛奶:“春燕,别再赊账了,你工资都拖三个月了。”
箱子上的生产日期是上个月,她自己孙子天天吵着要喝,她都舍不得拆。我想起上周她偷偷往我包里塞的鸡蛋,现在还在抽屉里,有个已经孵出了小绒毛
——
是给营养不良的丫丫留的,她的指甲盖总泛着白。
下午的阳光从墙缝里照进来,在黑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像根金线。城里重点小学的电话又打来了,校长的声音透过电流嗡嗡响:“小陈,我们还在等你答复,月薪是你现在的五倍,还解决住房。”
我看着黑板上的裂缝,孩子们正用手指顺着光带往上爬,指尖的茧子在黑板上划出沙沙声,像在抓天上的星星。
上周石头偷偷塞给我张纸条,叠成了小方块:“老师,我爸让我下学期去工地搬砖,一天能挣
80
块,能挣钱给你买新课本。”
字迹被泪水泡得发虚,纸角都烂了。我捏着纸条去找他爸,在砖窑里找到那个满身煤灰的男人,他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说:“春燕老师,不是我狠心,我娃读再多书,还不是得回来刨地?你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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