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那时的她,刚经历国破家亡、山河破碎之痛,身心俱碎,衣衫褴褛形容狼狈,与路边乞儿无异。
而他,是刚出任地方,深受先帝信赖、前途无量的藩王。如今时过境迁,她已经是尊荣无匹的太后,端坐凤椅之上,接受他的跪拜。他却偏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撕开她血淋淋的旧伤疤,提醒她卑微的过往!
一股屈辱的怒火直冲顶门,又被她生生压下。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些不堪的记忆尽数驱散,声音透过珠帘,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冷静:
“童贯,退下。今日庆典,只叙亲缘,不论尊卑。”她目光转向阶下那挑衅的身影,“燕王所言不虚,本宫确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多年不见,殿下风采依旧。”
“风采依旧?”宇文晟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充满狎昵意味的戏谑弧度,淫猥的目光穿透珠帘,在她身上肆意流连,“依本王看,风韵更胜往昔、令人心折的——是太后娘娘您呐!”
不待裴玉环回应,也全然无视了她瞬间煞白的脸色,宇文晟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发出一声暧昧不明的轻笑,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回自己的席位,白色蟒袍的广袖带起一阵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