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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突然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把河水照得像摊融化的银锭。赵山河看见河底沉着个锈迹斑斑的水壶,壶身上
“赠给最可爱的人”
几个字还能辨认
——
那是他的,当年滚下山崖时弄丢的。
对岸的竹林里亮起灯火,不是火把,是惨白的电筒光。有人在用铁铲挖地,铁锹碰撞石头的脆响,像极了当年美军炮弹的引信声。赵山河看见泥土里翻出个蓝布包,边角绣着兰草,跟阿妹当年系在竹篮上的一模一样。
“挖着宝贝了?”
***的声音发颤,军大衣上的纽扣叮叮当当撞在一起,“去年那伙盗墓的也是这个点来的,挖走了二连副的金牙。”
赵山河没动。他看着那蓝布包被人拎起来,雨水泡胀的布里滚出个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微光。是枚铜戒指,他送阿妹的定情物,用弹壳熔的,内侧刻着个
“河”
字。
“那姑娘哭了。”
***说,“抱着布包在竹林里跪了半夜,烧的纸钱飘了一河,跟白蝴蝶似的。”
赵山河忽然想起阿妹的脸,圆圆的,笑起来眼角有两个浅窝。他最后见她时,她站在界河这边,蓝布头巾被风吹到他枪上,他没来得及还。后来在医院醒来,护士说那头巾裹着他炸烂的半条腿,早就分不清经纬了。
对岸的电筒光灭了。竹笛声又起,这次是《东方红》,调子走得七扭八歪。赵山河看见自己的手,半透明的,能透过指缝看见河底的水壶。他试着往河对岸走,脚踩在水面上,像踩在阿妹纳的千层底上,软乎乎的。
“别费劲了。”
***在后面喊,“去年有个穿西装的老头来搭桥,钢筋水泥堆了半河滩,结果桥桩刚立起来就塌了,钢筋全弯成了麻花。”
赵山河走到河中央,水漫过他的胸口,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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