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当年雪地里的血。他看见对岸竹林里有个影子,蓝布头巾在风里飘。他张开嘴想喊阿妹,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堵着的,还是那颗卡在气管里的弹片。
竹林里的影子转过身,手里挎着竹篮。赵山河看见竹篮里的红薯,红通通的,沾着泥。他拼命往对岸划水,却在原地打转,脚下的河底突然裂开,露出无数双抓着烂草鞋的手。
“他们都在等。”
***的声音从水底冒出来,“等对岸的竹子开花,等河里的水变清,等有人喊他们回家。”
赵山河的草鞋被拽掉了,露出脚底板的枪眼。他看见阿妹的竹篮翻了,红薯滚进河里,在水面上漂成串,像谁的血珠。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名字,赵山河,山是家乡的山,河是眼前的河。当年娘说,这名儿是盼着他能守着山,护着河。
对岸的竹笛声停了。赵山河看见那个穿红裙子的姑娘又来拍照,镜头对着界碑,闪光灯亮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映在碑上的影子
——
穿着破烂的军装,胸口有个窟窿,手里攥着半块蓝布头。
“她在拍界碑上的字。”
***说,“那姑娘是学历史的,说这界碑上的弹痕比县志靠谱。”
赵山河摸了胸口的窟窿,那里还留着弹片的凉。他看见姑娘蹲下来,用手指描着那道月牙形凹痕,嘴里念叨着什么。风把她的话送过河来,断断续续的,像阿妹当年在竹林里哼的调。
“1952
年,秋,守军赵山河……”
赵山河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水面上,溅起极小的涟漪。七十三年了,终于有人叫他的名字,连带着阿妹绣的兰草,连带着红薯地里的月光,连带着那半块蓝布头,都在这声里活了过来。
河对岸的竹林突然开花了,白得像雪。赵山河看见无数影子从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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