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药酒、试探与温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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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光线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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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从那扇小小的、糊着塑料布的窗户里透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昏黄的光带，光带里，有无数细小的尘埃在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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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就那么傻愣愣地站着，任由兰姐拉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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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姐的手，和他摸过的春香嫂的手完全不同。春香嫂的手，是温润的，肉乎乎的，带着一股子让人心头发痒的腻滑。而兰姐的手，因为常年跟草药和针线打交道，指尖带着薄薄的茧，却异常的干净、利落，掌心干燥而温热，像一块温好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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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子淡淡的药酒味，混着兰姐身上独有的、像晒干的草药一样的清香，钻进二狗的鼻子里，让他那颗因为打架而狂跳不已的心，莫名其妙地就安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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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

兰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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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像个听话的孩子，乖乖地在炕沿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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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姐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对面，低着头，专注地为他揉着那只红肿的拳头。她的动作很专业，力道不轻不重，一边揉，一边将那些淤血慢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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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淤血被揉动，一阵钻心的疼让二狗忍不住咧了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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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也得忍着。”

兰姐头也没抬，平淡地说道，“现在不把淤血揉开了，过几天，你这只手都别想握拳头。到时候，地里的活儿还干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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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听起来是在说伤，可二狗却总觉得，好像还有点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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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只有兰姐手指在他骨节上揉搓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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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兰姐像是闲聊一样，看似无意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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