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甜苦辣，完成了我在尘世的最后一段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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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后的中午，楼下人声嘈杂，我隐约听到你的声音。我把信封放下，走出来站在走廊上往下看，你领着一个女人在发喜糖，大家都恭贺你，你让大家三天后去参加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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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你笑了笑，你朝我扔上来一颗糖。我捡起来装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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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拿着证件，带了一点钱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很多人往回赶，我却往外走。我那时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坐在铺着白色餐布的窗户旁，希望火车能载我到无何有之乡，虚无才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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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上，火车经过一段山坳，晨曦下朝阳虽然火红，但能直视 我看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那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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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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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一阵钟声，空寂广阔，像是从虚无之地传来。我在最近的车站下车，打听这里是否有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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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另一段机缘。我顺利找到禅音寺，暗红的大门在台阶上。何处是归程，此处便是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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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我开始给寺里的义工讲金刚经，讲了十年，香港霞光寺重建，我去当主持，继续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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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你来香港讲学，我在报纸上看到你讲逍遥游，疑惑你何时转而研究东方哲学。大概西方哲学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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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讲楞严经。傍晚下课，霞光满天。我在霞光寺的樗树下打坐，遥想某年我与你在饭桌前，你同我讲，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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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入定，立蚁背浮乎江湖，藏鲲鹏于袍袖，破二相，入等持次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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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霞光潜梦，你于霞光之间转身向我笑。这笑容我执多年，终于等到。于是出寺，坐船，坐车，步行来见你。人生如南柯一梦，你的梦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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