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魏忠贤的《厂卫整肃纪要》。
朱由检缓缓展开卷宗。
里面的字是用上好的徽墨,以一种极为工整的馆阁体小楷写就。
字迹一丝不苟,仿佛每一个笔画都用尺子量过,这种行文风格一如魏忠贤本人,谦卑到了骨子里,却又在每一个顿笔每一个转折之间,都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狠厉与决绝。
奏报里没有多余的形容,只有被精确量化的事实。
“奏禀万岁爷:奉圣谕,老奴惶恐,会同西厂提督周全,彻查厂卫不法事。自上月至今,老奴以雷霆之势,清肃内弊。东厂内部,查实与外廷诸臣、京中勋贵暗通声气、互为表里者,计有管事档头七员,掌班、领班、司房等要职二十六员。此辈食君之禄,享君之恩,却心怀二意,私结外援,视皇权如无物,实乃国之巨蠹,罪不容赦。为免动摇朝纲,引人非议,老奴已妥善处置,以儆效尤。”
朱由检的目光,在“妥善”二字上停留了片刻,这两个字被魏忠贤写得比其他字墨色要略浓一分,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重量。
他知道这两个字下面,掩盖着怎样的雷霆手段。
三十三条曾经鲜活的生命,在这份冰冷的奏报上,被简化成了三十三个毫无波澜的词组。
朱由检甚至能隔着纸张想象出魏忠贤在写下这些字时,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上恭谨而麻木的表情,他不是在记录死亡,他只是在盘点一件工具,清扫一间屋子。
这就是朱由检选择魏忠贤的原因。
他不是不知道魏忠贤在天启朝的滔天罪行,不是不知道此人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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