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魏珩和陈先生他们在镇子东头的破庙里住了下来。
这庙不知荒废了多少年,神像的半边脸已经塌了,露出里面的泥胎,蛛网在神像的眼眶里结了一层又一层。西墙有个碗口大的洞,风从洞里灌进来,呜呜地像哭。陈先生用捡来的破草席堵了洞,又在墙角用三块石头垒了个灶台,就算是家了。
魏珩开始学着活下去。
天不亮就得爬起来,揣着个破瓦罐往镇中心跑。菜市场的垃圾堆是他的目标,烂菜叶、馊掉的米粥、别人啃剩的窝头边,只要没完全烂透,他都往罐子里捡。有次摸到块没馊的麦饼,硬得像石头,他揣在怀里捂了半晌,跑回破庙时,饼的边缘已经被体温焐软了。
陈先生正坐在草堆上咳嗽。他的断腿没药治,只能用破布裹着,天一冷就疼得直哆嗦,咳起来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见魏珩跑进来,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却摆了摆手:“你吃。”
“先生,我捡了俩。”
魏珩把饼掰成两半,大的那半递过去。他没说的是,为了这块饼,他被屠户家的大黄狗追了三条巷,裤腿被撕烂了个口子,膝盖在石板上蹭出了血。
陈先生接饼的手在抖,指尖的裂口沾着草屑。他慢慢嚼着,饼渣子掉在花白的胡子上,像落了层霜。吃了两口,他突然说:“明天开始,我教你认字。”
没有纸笔,陈先生就用树枝在地上划。庙门口的泥地被踩得结实,正好当纸。他先划了横,又划了竖,说:“这是‘一’,最简单,也最难——万事开头,都得从这一横起。”
魏珩饿了,头晕眼花,树枝在手里打晃,总把横划成歪歪扭扭的蛇。陈先生不骂,只是用树枝敲他手背:“记着,饿肚子归饿肚子,字不能歪。字歪了,人就站不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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